“我恨男人，我恨女人，我恨所有的人，我恨我自己……”我的语气很平稳：“我恨我父亲，恨我母亲，恨杨伯伯，恨老师，恨同学，我恨那些看得见的人，我恨我自己看不见。我不想活，因为整个世界都亏欠我，尤其是我父亲，亏欠我，还有我老娘，她欠我看得见的眼睛，欠我父亲，还……总之，我觉得我就像……站在那里，四周都是坑，坑里面都是可怕的东西……杨伯伯骂我，你把我搂在了怀里……”
我转过身，嘴唇擦过远帆的脸颊๐，低声道：“对不起，我好像搞砸了……别不高兴……”
我当时是捏了一把冷汗。新民哥是医生，见多识广，那视野，比我老娘开阔多了。如果远帆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暧昧的样子，新民哥肯定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。问题是，我没有办法让远帆检点些——那ว家伙会在意的；也没有办法故意疏远——那ว家伙也会在意的。他是浑不顾忌，我却不能不多加小心。不，我不会把远帆当做地下情人。对别人不用交代，对家人，却是应该说清楚的。只是现在，还不是时候。
我哭叫着：“远帆，进来吧，你不想干我吗？不想把我干得哭爹喊娘吗？”
我们亲着嘴，抚摸着对方，十指相扣，一步一步地爬楼ä，直到……
我明白了。老娘呢伤心，没地方说去，找儿子说话，又怕那ว个男ç人听到心里堵，所以十二月寒冷的夜晚九点来钟，她老人家一个ฐ人到外头散步打电话给儿子。我要是不能给她出头，我这个儿子，真是白养了。
好冷。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，终于忍不住，摸索着找到衣服，穿上。拿起酒杯，将酒斟满，往沙发上一靠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。不行，还是觉得郁闷，那ว口气，还是没能ม够出来。
第38章
我想，在小张的眼里，詹远帆此举显得颇为冒昧，他恐怕担心詹远帆会是个人贩子，会把我卖到山西的土窑去，因为ฦ他立刻抓住了我的另一个胳ฑ膊，很有礼貌但是也很强硬地说：“对不起，如果我们令先生不满意的话，我道歉，可是不要骚扰我们的顾客……您请稍后，我马上给您找适合您的尺码。”
詹远帆苦笑了一声：“到时候再说吧，我还有一张卡，朋友转送的，可以用吗？”
点完菜，他终于不笑了。也许我的棺材脸终于有了效果，也许，是他已๐经笑累了。我很严肃地对他说：“其实吧，我觉得，你这个人呢，真的很不错，可是就是，太那个了。首先那ว个小孩子，没必要对他那么เ凶啊？何必呢？还有跟别人讲话，没必要那么刻薄。看到人家倒霉，也不用笑得像个白痴吧？”我的话，其实就很刻๑薄。可是他刚才笑了我那么久，怎么着，我也要出出气。
老娘半真半假地数落我，然后就等着看我的笑话。确实，我已๐经好几次拒绝去相亲了，老娘为我担心，那ว是没办法的事。不过好歹现在，我得咬牙挺一挺。虽说我要悬崖勒马回头是岸，可是现在我没有把欧鹏放下，贸然相亲，更可能会犯下更多的错。
我被尿憋醒，不得不起床，到厕所解决了之后，觉得好像还不够清醒。是哦，我的收音机闹钟还没有响起，那说明，我还可以睡一下。
我满心快意，听着詹远帆不停地咒骂。旁边的人大约在扶他，劝阻他，他大声地骂着粗鄙的话，那ว些话，我听都没有听过。
“你到底想说些什么？”
詹远帆再次冷笑，道：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就行，不用减肥了。”
“嘿嘿。”我笑了：“心思重啊，也是哦，詹先生也要养家糊口，老婆孩子，需要操心的事情蛮多啦。”
这是一个ฐ老掉牙的第三者的故事。男ç人事业有成，成熟稳重，于是开始花心，对家里的黄脸婆不满，在外头乱搞。年轻貌美的女孩子，固然被这种男人吸引，同时恐怕也是想少奋斗十几二十年就能得到เ丰沃的生活，所以呢，铤而走险。
我笑着道了谢，又靠下，嘴角耷拉下来。今天预约的客人都已经服务完了，如果没有临时上门的，那么在此等一下，也没有什么。不过如果生意太好，那就对不起了。
所以，我上班很方便的，不用挤公共汽车，当然，也从来不怕会因为堵车而迟到。我的身体也很健康，年年都拿全勤奖。
门开了，远帆回来了，脚步拖拖拉拉的。他也不做声，直接就进了厕所洗澡。现在几点锺，是不是还早？我扬声问道：“你看不看电视？”
“不看了！烦！”远帆的声音透著不悦。
嗯哼。我开始呻吟起来。头是真的有点痛了，不过，这婆媳两个的关系，更令人头痛。就算达成谅解，和平共处好像还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。毕竟那麽赤裸裸的吵过，难听的话说出来容易，收回去就难了。我和老娘，母子没有隔夜仇，我和远帆，夫夫没有隔夜仇，可是他们婆媳……
远帆进来，喝水，然後把自己摔到了床上，冷哼了几声，停下，又开始冷哼。
我转过身抱住他，顺便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，轻声地说：“别ี哼了，冷气已经够强了，你再哼，大热天的，房子里都会结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