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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

“我知足什么呀?你倒是说说啊!”紫苏说着就把兰花放在窗台上。

“我看班长不是你说的那种人,你这是嫉贤妒能吧?”紫苏冷笑着说,“疾风知劲草,严霜识贞木,《宋书—顾觊之传》如是说—”

“到头来我还是没摆脱死读书๰,“蠹书虫”的毛病,《宋书孔琳之传》‘人情慎显而轻昧,忽远而惊近。’不—”陆潘垂死挣扎也要殊死一搏,认为现在拉拢同桌站在他的阵营里是绝佳时期,如雅典的“伯里克利时代”。现在的边城回到寝室后比以前的话更少了,要命的是他头低得像马吃草,睡时比以前早,睡着比以前晚了。越是神秘的东西,人越是想要知道,好比伊甸园里亚当夏娃对善恶树上的果子的渴望。终于在早餐时,他听见女生谈话,胸腔里内疚和氧气不能共存。唯恐可能ม因为自己而使出类拔萃的他们名落孙山。他缓缓地坐在位子上,这时同桌又像是犯了病大声道:“肉与芹菜同食会伤元气;牛肉与栗子同食会呕吐;蟹肉与柿子同食会中ณ毒;兔肉与芹菜同食会伤发。而老史与女班长同朝为官会死人。”

“少跟我扯淡,真没文化,是原子弹!”

又到了晚上,下夜自习๤后的校园是安静的,就像是暴风雨到来前的假象,这会使他心里变得不安。《诗经—邶风—柏舟》说:“我心匪石,不可转也;我心匪席,不可卷也。”放在这里不是赞美而是讽刺。此时此刻,在他的耳朵里,蛐蛐蝈蝈的歌唱不再是《经首》、《桑林》,只是聒噪,那仿佛是在拉扯着他的声带荡秋千。“不下高粱本,得不着老酒喝”,他鬼鬼祟祟把那ว盆兰花放到了原来的窗台上,自以为ฦ做得天衣无缝,干净利索,一点不拖泥带水。接着,他左手拍了一下右手,算是对自己的“黑手”大加赞赏,聊以自藉。要是知道“黑手”一词最早并不是指意大利ำ西西里岛的犯罪组织“黑手党”,而是一个形容词,象征着美丽优秀,他就更加不会有思想包袱了,说不准就会把自己的一双白手晒黑,烤黑了也๣不一定。第二天,太阳醒了却藏在从地平面下不愿意起来,他顾ุ不了这么เ多,就迫不及待去收获自己้的劳动成果了。天街小雨润๰如酥,还是那ว个时间,那个地点,却发现兰花的花盆恢复了蓝色。人算不如天算,原来是夜晚淅淅沥沥的小雨在东南风的摇曳下,使盆壁上的墨水没了颜色。鲁迅先生说:“悲剧ຕ就是把有价值的东西毁灭给你看。”的确,越美的东西被毁灭,悲剧ຕ性就越强。紫苏垂头丧气,倚在墙壁上,想起了《小窗幽记—峭卷》里的那ว句,“枝头秋叶,将落犹然恋树,檐前野鸟,除死方แ得离笼。人之处世,可怜如此”。

“得了吧,你所谓的发明,是在继‘订婚戒’‘结婚戒’之后,设计一款‘离婚戒’或‘重婚戒’?还是你所谓的科研,是把一台好的机器搞出故障,把一台故障的机器搞成废铁,然后证明奥斯特—洛夫斯基的《钢铁ກ是怎样炼成的》是怎样写成的。”

“绿杨烟外晓寒轻,红杏枝头春意闹”,同一时间,同一地点,他蹑着风的脚步来到了蓝ณ兰的窗外,先是对着蓝色的玻璃搔首弄姿一番๘,回忆一遍锦心绣口诗一样的蓝ณ本,咬了咬微微泛白的嘴唇,在孤兰的掩护下,露出那只勾魂摄魄的眼来,叩开了虚掩的一扇窗,缓缓地挽起了半卷湘帘,蓦然发现她的座位上,只是一段香味儿的残留。老和尚看花轿,空欢喜,还真有点“桃花依旧笑春风”之ใ意。他转过身,正想鸣金收兵,不想边城已经兵临ภ城下了。“紫苏—”兰花的后面突然冒出一张让人望洋兴叹的脸຀蛋来。“这是那几道题的解答,都在上面。”

“刘紫苏,这个名字挺陌生的,是不是美女啊?”罗敷说完,一双杏眼瞪着,一张樱桃小嘴撅着,大有骆宾王在《讨武瞾檄》里所说的“入门见嫉,娥๷眉不肯让人”一般。罗敷的性格可以用中国画的画术语“三病”来描述:板、刻、结,即是做题呆板,做人刻薄,做事纠结。她说这话,无非是怕自己“班花”的地位、称号受到威胁了,似有“失宠”,“打入冷宫”的未雨绸缪,只不过是自己打自己。

“与厨师๲相比,作家最大的高明之处在于,把源于生活的素材,经一番煎炒烹炸而成的作品搞砸了,顾ุ客还吃得津津有味!”言外之意,作家写的是小说散文诗,不会拿日຅记去撑门面,可不有一《狂人日记》就够了,再写日记也只能是有“炒冷饭”之嫌的《傻人日记》、《疯人日记》了。

第一次是因为ฦ他在那胡同里迷了方แ向,机缘巧合来到了那儿。期间,听见了一个ฐ客人对吴妈说,“豆腐西施大姐,一碗汤,一斤天鹅肉要多少钱啊?”像这种语言上的调戏,她只是笑道,“我们这里不卖这三样”……

“怎么样啊,是不是很有高度和深度,要不要再听听我对于爱情的学说与学术?”常言道,“马不知自己脸长,牛不知自己角弯”,但紫苏没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厚颜๨无耻之人。陆潘看见同桌不是十分愿意,只觉得是大煞风景,浪ฐ费了他一身波澜老成的功夫,就轻蔑地笑了笑,一言不发了。这就是陆潘,说话如作文一样多斧ร凿痕,喜欢做焦点,以自我为中ณ心,其实他在人群中已经够突出了,脖子上的一块不大不小的胎记,一如是衣服上的一块补丁。《老子;七十章》说:“吾言甚易知,甚易行;天下莫能ม知,莫能行。”

“八月十五蒸年糕,还是趁枣得好